一去不还唯少年

有情人 谁来体恤 天下事 合久必分

[琅琊榜][蔺苏] 一寸欢喜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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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周末的尾巴来更新啦Y(^_^)Y



推杯换盏


刚成为梅长苏的那段日子,他总是下意识到处找镜子,便是手里捧着碗药都忍不住要去盯着那波心处的倒影。这般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你不再是林殊了。果然没过多久,等蔺晨再试他时,他对“林殊”这个名字的反应再无任何破绽,绝不会引人生疑。

不过是一年半载的光阴,刻意也好,不由自主也罢,如今他竟开始忘了还是林殊时自己的脸是个什么样的了。许是心有所感,这天夜里入他梦的竟不是那些已然逝去或仍在世的故人,而是少年林殊——白衣铁甲,英气勃勃,锐不可挡,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与之相反,他裹着狐裘,手捧暖炉,行将就木,一身病骨……想来此生是断无可能重返战场了。

所以,他不过是想看清楚林殊的模样,好深深记在心底。


“我要走了,”少年将军一跃上马,转过头匆匆扫了立于廊下的他一眼,目光却并没有停留,似是不认得他,“非得给那帮家伙好看不可!景琰率领的左翼打了很漂亮的一仗,我可不能被他比了下去!”


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也从梦里醒了。

梅长苏等林殊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才依依不舍地睁开了眼。恍惚间,他又怀疑自己其实还未真正地醒来。近在咫尺的脸是蔺晨的,眼下一片乌青,满是疲惫之色。拔毒前后的那些日子里,醒来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总是这样的一张脸。

等神志清醒了些,梅长苏转念便猜到了蔺晨这是刚从凝碧那儿回来;既不愿叫醒他,自己也想歇一会儿,干脆就爬上床来合衣同枕。尽管他一向梦多眠浅,往往四周一有轻微的响动便会惊醒;但是亏得蔺晨曾不离左右地照顾多时,以至于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床上多了个人都这般的无知无觉。


梅长苏挪动肩膀,将脸凑得更近了些。

目不转睛地盯了半晌,终究等不到蔺晨理会自己,只好轻声叹道:“……蔺少阁主,都什么时辰了,若你实在不愿起,悉随尊便,但好歹放我去做正事吧。”

说完就去扯蔺晨那只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可惜对方巍然不动,仍是一副你奈何我何的死模样,连眼皮都不动一动。

“蔺晨。”

“还早呢,辰时都不到,再睡一下,死不了人的。”

“可我已经醒了。”

“那就陪我再躺会儿。”

“凝碧那里——”

“嘿~你就等着给我唱小曲儿吧。”

“……她有没有提到那位公子的名字?这人很有可能也来了游仙坊……”

“说是姓洛。也不知凝碧把那些有落款的香笺藏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找。”

“到处都找过了?樊小姐的闺房你也去了吗?”

“……啰嗦!”

“那老坊主以前住的地方呢?”

“昨天夜里就去了不是。如我们之前所想,根本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并非寿终正寝……”

说了这许多,琅琊阁的少阁主心知自己被搅和得是没法再睡着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认命地翻身下床,“哦,还有,夏秋走了。只留了封书信在房内,说自己刚接到师命,须得即刻赶回金陵,因情况紧迫,无暇当面告辞云云……”

蔺晨等了片刻,发现梅长苏对这个消息居然没什么大的反应,不由奇道:“长苏,莫非你早料到了?”

“那倒没有。他到这游仙坊来,原本就不是为了美酒。此时他走了,有两种解释:其一,他已经查明了樊老坊主的死因,无需再做逗留;其二,这儿将会发生什么他不想被牵扯进去的剧变……”

梅长苏面如沉水,神色凛然,越说越是令人心惊。

蔺晨的眼神登时都变了,“你的意思是——”

“游仙坊里存放忘忧与思凡的酒窖在何处?”



樊素问小心翼翼地把面前的书信一一装入漆盒内收好,目光所流露出的留恋之意,仿佛这些书信皆为她心头至宝。

此时她没戴面纱,也未施脂粉,因此嘴角上方那条狭长的胎记尤其扎眼。她本是中人之姿,五官生得平平无奇,好在肤如凝脂,吹弹即破,若好好打扮一番也能称得上是位美人。可惜脸上那条月牙形状的胎记偏偏带了丝血色,衬着她如雪的肤色,竟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无端有种难以言喻的乖戾之气。

“洛郎……”便是唤了千遍万遍,那人也不肯亲自来游仙坊见她一面;这些年,唯有这些字迹俊雅的信从未间断过。

沉烟渡初逢至今,已是七载光阴:在她的眼中,他仍是那画中谪仙的模样,隔了云端,永远都无法瞧清;但她自己却早已不是那一日折花的伞下少女。


樊素问抬头望向窗外,但见朗月高悬,树影绰绰。自从樊洪度故去,她便下令让匠人在游仙坊庭院内种满夹竹桃。虽不及桃花那般美艳动人,但花期却是比桃花长久许多,整年里有五六个月份都是开着花儿的。

她突地幽幽叹道:“凝碧……你说,洛郎他这回真的来了么……”

立于她身后的女子正伸手将她发间的金钗逐一除下,柔声回道:“小姐不是已认出了他的字迹了吗?”

“是有几张形似的,然而我并非书法大家,无法完全确定那就是他。再说了……那几张笺上的落款,统统不是他本名。”

为美酒、为游仙坊主人垂青而登门的众人都以为自己的答案须得合了樊家小姐的心意才能入坊,故而回答时都会暗地里琢磨她的喜好;却不知樊素问定下这个规矩,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细究笺上的笔迹,那些回答本身倒并非她所关注的。

“小姐不必担心,洛公子他……心中应是有小姐的。”

“若他真的有结为连理之心,为何五年前不肯前来迎娶?”

“若他真的有鸳盟三世之意,为何这回又要易容前来,以至于连你也认他不出?”

凝碧默默垂首,无法作答。樊素问的声音逐渐转为了哀怨,“我当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姐,恕婢子无用,分明见过洛公子几回,却无法将他认出……”

“你不必自责。我早就听闻,江湖上有一种人皮面具,戴上了便如同另一个人,即使朝夕相处,都不一定可以认出。何况你每回与他见面,都那么的匆忙……”

“可是,小姐如此伤心……”凝碧双眸含泪,盈盈拜倒,“全是婢子之过。”

“这怎又会是你的过错呢?凝碧,这儿没有外人,何必与我那么客气生分?我知道,你心中一向待我很好很好的。其实,你与我,本来也不该有什么不同……”

凝碧闻言,眼睫轻颤,任由樊素问将她从地上扶起,“……素问姐姐……不管怎样,我总是在你身旁的……”

“凝碧,如果……”樊素问伸出手,捧住了凝碧的脸颊,她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就连面部的肌肉都开始随之颤抖,以至于那道胎记竟是有如活物,甚是狰狞可怖。凝碧从小与她一道长大,自是丝毫不为其所动,仅仅是静静地凝视着这位年长她两岁的异母姐姐。

“……如果你心中对他……”凝碧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樊素问自然是看在眼里,她停住了话头,久久不言;最后复而长叹了一声,“……罢了。究竟如何,明日便见分晓。七年了……这一切,总该有个了断。”



自从住进了游仙坊,庆林就觉得心里很不快活。未名就不提了,无时不刻都在围着凝碧转悠,对自己这个多年好友竟是不理不睬的。而朱砂更甚,两日里,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每次去问下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朱砂少爷正陪樊小姐叙话;庆林只得心中默默骂一句,好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连梅长苏和蔺晨,似乎也在忙活些什么,去寻他们聊天吧,居然两人都不在房里,也不知是去了哪儿,居然不喊上自己一块——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幸亏坊内还有些别的宾客,其中不乏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的名家高手,亦有籍籍无名之辈。庆林本就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那类人,于是见到了一位便上前与其寒暄一番,也算是结交了些新朋友。

好不容易在晚膳时与他们几个见着了面,各个却都怀了什么心事似的,随便吃了几口就纷纷告辞回房去了。本来么,他们这一趟来,只是为尝尝那忘忧与思凡的滋味,顺便瞧一瞧热闹的,没想到竟闹得这般没有意趣。

庆林独自回房后,闲得无聊,便只好早早熄了灯上床歇着。谁知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当然不是傻子,看得出有什么事儿不大对劲;可惜苦思许久,仍是全无头绪。虽然内心不断安慰自己,好戏还在后头,无需忧愁,但毕竟神思不宁,直到下半夜才得以真正睡着。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过了午时。

等他梳洗穿戴完毕,赶到坊内的正厅时,宴饮已是快要开始了。游仙坊的正厅颇为气派,陈设的家具全是上好的黄梨花木,各式器具摆设都是有些来头的东西,可见其百年来名声不坠的痕迹。正厅内还悬挂有前朝大书法家程砚之题的诗句:“祈年本无分,望仙徒自营。寄谢樊笼士,那知遗世情”。

厅内竟设了足足有五十桌,许多江湖中人正互相引见,四周喧声大作。不须多看,庆林便知这座位是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来排的。最前面端坐着的那几位都是江湖中名声极响的,有几位昨日庆林已打过了招呼,此时再见,便一一点头致意。

作为樊家小姐贴身侍女,实则算是游仙坊掌事的凝碧一身绿衣,俏如春风,此时正立于厅门处,恭请众宾客入席。她见了庆林,含笑指了指靠西侧的角落。未名、梅长苏与蔺晨都已落座:未名正与他左近的一人谈笑风生,瞧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定是又遇到了一位身手不凡的人。而蔺晨呢,今日穿了一件湖色长衫,轻袍缓带,手里摇着折扇,形容甚是潇洒,梅长苏还是往常那样身着月白文衫,低眉敛笑,举手投足间颇具君子之风。两人靠得极近,目光四顾,时不时蔺晨还抬手指指某个方向,应当是在同梅长苏说明在座的诸位宾客都是何身份来头。

待他走近了些,蔺晨的声音也传入了耳内,“……至于那一位,是笑剑公子秦越,人挺有趣的,武功也不错。以后若有机会,可与之相交。”

“那是抚州成家的成广风成公子,他家久居琅琊富豪榜有十年之久,可见其底子雄厚。”

“啊呀,那可是江左盟号称喜怒哀乐四大长老之一的韦澄。传闻他爱酒如痴,放荡不羁,一直未曾婚娶……如今出现在这儿,倒也不奇怪……他总是乐呵呵的,难怪被送了个’乐’的封号。”


庆林一入座,蔺晨便大惊小怪地喊了声,“哟,这不是庆林吗?你再不出现,我都要担心你是不是一不当心掉茅坑里摔着了,正打算去告知凝碧呢。”

“呸呸呸!你才掉茅坑里了。”庆林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这位时刻都不忘调侃人的损友,对方难得笑嘻嘻地没躲,转身就跟旁边的梅长苏装起可怜,“长苏,他打我。”

梅长苏淡定地继续喝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庆林顿时觉得心中舒爽不少,问道:“朱砂他人呢?”

“他与樊家小姐是故交,当然坐得离主人位更近些。”

果然,扭头一看,朱砂被安排到了靠近正厅中心的前排位置上。然而,瞧他那脸色,竟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庆林心下不解,但也不好细问,便又问道:“咦,是了,怎么未见樊家小姐?”



-tbc-


所谓食言而肥,我最近又要长肉啦呜呜呜!

真的是太低估自己的话痨程度,以及高估自己对剧情的掌控能力了……以后再也不说下更就讲完这段剧情之类的话了。

突然发现上一更点赞的特别少,难道是我写得太烂了…………(。

好害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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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