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不还唯少年

有情人 谁来体恤 天下事 合久必分

[琅琊榜][蔺苏]一寸欢喜(11)

前文:(1)(2)(3)(4)(5)(6)(7)(8)(9)(10)



琴箫和鸣



“咦,是了,怎么未见樊家小姐?”

庆林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凝碧朗声道:“众位前辈英雄此番跋山涉水、远道而来,游仙坊上下当真倍感荣幸,感激不尽。”她讲这几句话时运足了十成的内力,故而音调虽然一如既往的轻柔婉转,却是穿透力极强,端得是摄人心魄;不管宾客们坐于厅内何处,都能听得异常清楚。喧闹立消,凝碧抿唇一笑,抱拳团团作揖,又徐徐道了几句场面话,才转入了正题:“五年前,樊老阁主不幸病故,我家小姐因悲恸过度,下令闭坊五载,断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在这期间,我游仙坊未曾过问一件江湖上的事,也未卷进过任何一桩恩怨。”

群雄没料到这位娇滴滴的美貌侍女居然如此的口齿伶俐,举手投足之间可称得上是恭而不卑,颇有大家风范,功力亦是不俗,均想道:“游仙坊的一个侍女已是这般出色,不知游仙坊现今的主人,那位极少露面的樊家小姐……又将会是何等的人物?”有些多了个心眼的则心生疑窦,“她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从此撇清以前游仙坊结下的仇怨不成?但也没听说樊洪度有什么大对头啊。”更有人暗自寻思:“若樊小姐当真有意今日找一位如意郎君,恐怕眼前这位侍女的一番说辞,或许又是一种变相的试探了……”

群雄各怀心事,厅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凝碧似是毫不在意,朗声续道:“不瞒诸位,当年樊老坊主去得突然,我家小姐不幸还未习全游仙坊世代相传的酿酒秘法;即便能够酿出有昔日的思凡、忘忧七八分醇厚的好酒,却也不敢再叫这二个名字,唯恐辱没了百年来先祖挣下的声名。恐怕樊老坊主他老人家生前所留下的这十坛酒……便是世上仅有的绝品了。”

在座皆为爱酒之人,得闻此言,脸上不由得都现出了黯然之色,坐在前排的江左盟的长老韦澄更是叹息不已,“可惜,可惜啊!”

“如今世人只知照殿红,哪里晓得思凡与忘忧的妙处,是那照殿红不及万一的……”

“樊老坊主这一去,当真是令人唏嘘……”

众人感叹之余,同样也在心底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这一趟来能够入得游仙坊,成为这世间最后几位有缘饮下这两种酒的人。

凝碧玉手轻挥,原本在厅外垂首侍奉的数位小厮登时领会了她的用意,前去酒窖搬酒了。

“古有俞伯牙摔琴谢知音,我们小姐今日请诸位到此,为得是让真正爱酒、懂酒的有缘之人,品上一品樊老坊主当年留下的忘忧与思凡,如此这般,方才算是不辜负了此等佳酿。”

她语音刚落,那十坛酒已经被小厮们扛到了厅中:酒坛的坛身竟是颇为少见的琉璃釉所制,做工相当的精细,上面还绘有栩栩如生的仙鹤以及兰草。许多人心道,单单是这储酒用的酒坛子都如此讲究,难怪游仙坊百年来盛名不衰。

庆林坐得较远,伸着脖子看了半天,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咦……不会是我看错了吧?怎么……”

“你没看错,”蔺晨淡淡地道:“绘有仙鹤的那几坛并未用封泥。”

正如他们所说,那十坛酒中,有五坛与寻常酒坊的酒坛不同:坛子的顶部未用红泥与油纸布密封,而是用了木制的圆盖封住,眼看小厮们纷纷着手开封,竟有足足有三层之多。

凝碧似是瞧出了众人的疑虑,解释道:“思凡与忘忧不同,乃是沿用了古法,用糯米佐以桂花,再与多种谷物酿制而成。之所以用木盖封口,是为了使其在发酵的过程融入一股独特的草木清香。虽然思凡不及忘忧那般醇厚悠长,但此酒胜在入口清凉,清而不薄,甘而不哕,饮之如行春郊。”

待封存思凡的三层木盖掀开,忘忧的封泥也被小心拍落了,坛口的纸布一一掀开后,厅内顿时溢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酒香:一薄一厚,一清一烈,两者相辅相成,如同一体,许多坐得近的,光是闻着这两股交合的酒香,竟已是有了醺醺然之感。


小厮们手脚麻利地将忘忧倒入准备好的壶内,再用垫着绸缎的盘子托着,往每桌都放上一壶。有几位心急的贪杯之人,未等凝碧开口便自己动手,将酒壶内的酒倒入了面前的白玉杯中。只见这酒呈奶黄色,明澈温润,倒入半透明的杯中之后,随着光影微微晃动,其态宛若流金;哪怕不是爱酒之人,见了这般情状,多半也要饮上一口。


“请问这位侍女妹妹,我们这都要开始品酒了,为何还未得见樊小姐的倩影呢?见不到主人,我们这些客人实在也是不敢喝啊。”开口的人是抚州成家的成广风,他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众人落座后就一直纳闷着的事儿。他这么一问,倒是让其它想询问又怕唐突了佳人的青年才俊们松了口气。说起来,这位成广风成公子其实早就有一位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表妹,他此番来游仙坊,主要还是为了看热闹及喝酒,故而也问得直接。

凝碧微微一笑,道:“成公子莫急,其实小姐她早就在厅内了。并非是小姐故意怠慢,只是她生性爱静,不善言谈,故而请了婢子代劳,还请各位宽宥一二。”

言罢,她双手捧起玉杯,转身朝正厅诸人行了一礼;白玉杯中那斟得满满的酒,正好映得她笑眼盈盈。

忽听得铮铮几声,众人循声望去,似是有一女子在正厅深处的珠帘后抚琴,想来便是樊洪度的独女樊素问,如今游仙坊的主人。

蔺晨立即与梅长苏交换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凝碧又道:“小姐一向喜爱音律,今日难得诸位贵客莅临游仙坊,她既不善言谈,便自愿为诸位抚曲助兴。如有不足之处,还望在座的音律名家莫要取笑小姐技拙。”

她话音方落,帘后的樊素问便轻拨琴弦,众人也不知她弹奏得究竟是何曲子,只觉这琴声甚是清幽悦耳;似是含了知音难觅的苦闷,又隐隐有种相思多时而不得见的哀愁;可谓是如泣如诉,让诸多根本不懂音律的人都觉得心中兀自难受,情不自禁地忆起了去世的亲朋好友,曾经求而不得的爱恋,霎时间胸腔满是孤寂与哀伤之意——许多武功高强、铁骨铮铮的汉子的眼圈儿都红了,甚至有几位还流下泪来。那琴声越奏越低,最终逐渐转向了凄凉与绝望,有如延绵不断的游丝,又像是细雨落于竹林之间,愈是让听者有荡气回肠之感。

一句幽咽的轻叹,伴随着快要停止的琴声传入了众人的耳内:“……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凝碧神色一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幸而并未有人留意她,众人还正自琢磨樊小姐所问为何,一道柔和清幽的箫声突然响起,自然无比地融入了琴韵之中,那原本已是走到了曲终的琴声登时被重新注入了生机,让众人顿时感叹这琴曲之中本应就有箫声。这箫与琴的合奏仿佛像是在一问一答,千言万语都化为了抑扬顿挫的音律,忽高忽低,时缓时急,居然交织出了千万种繁复的变化,恍惚间便如同数十位抚琴吹箫的乐师在同时演奏一般。这不知名的琴箫合奏,婉转低回时如珠落玉盘,潇湘夜雨,甚是撩人心弦,而高亢时则如同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气势磅礴,让听者无不血脉喷张。


厅内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连眼前摆放的美酒都给暂时忘了;唯独凝碧毫不为其所动,正举目四望寻找这箫声是从何处而来——很快她便发现那道箫声是从西侧的屏风后传来的,瞧那道落在屏风上清瘦如梅的剪影,演奏者应当是位男子;虽然此人技巧高超,挥洒自如,但若细细听来,仍可分辨出他其实气息不稳,有几处转音吹得虚了。想来他不仅毫无一点武功造诣,恐怕还是一位身负旧疾、久治不愈的人。凝碧顿时心下明了,暗暗将几根银针备于自己指间。


待一曲终了,凝碧亦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叫好的人。

“高山流水,不过如此。这般千古绝奏,当浮一大白!”

群雄当即附和,纷纷举起酒杯,将杯内的忘忧一饮而尽。众人还在赞叹忘忧的回味悠长、厚而不浊,辛而不螫,忽然却听得一个陌生的女声。

“洛郎……是你吗?你……你出来罢……我知道是你……”

原来是樊素问掀开了珠帘,现身于众人眼前。直至此刻,许多人才首次看到了这位游仙坊主人的真面目。其实,若要说真面目,似乎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她脸上此时仍旧戴着雪白的面纱,但可见她的眉目间满是忧愁,已是泫然欲泣之态,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洛郎……洛郎……七年了……不要再躲着我了,让我好好看你……”

似乎是应了她的呼唤,一位白衣男子从方才箫声传来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不是梅长苏又是谁?


未名奇道:“哎?原来刚才是吹箫之人竟是梅公子!我早知他精通音律,却不晓得造诣如此深厚。莫非他早就晓得了樊小姐的曲子,竟与她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实是难得……”

庆林接道:“是啊。这真是怪了。而且……他是几时到那边去的?”

两人只顾着去瞧梅长苏与樊素问,却没发现蔺晨也早已不在自己座上。


“……樊小姐,你的洛郎,早就不在人世了。”梅长苏将玉箫收入袖内,目光落在樊素问的脸上,面现怜悯之色。

“洛郎,你便是不愿认我,何必这样咒自己……这世间除了你我,还有谁会弹奏这曲《游仙叹》呢?”樊素问不断摇头,双目泪珠滚动,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她雪白的面纱。

梅长苏轻叹一声,“……亦或者说,她其实一直在你的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厅内银光一闪,一根细针破空而至,直直打向了梅长苏!

那暗器去得极快,众人眼看梅长苏竟如同毫无武功的人那般,既不避也不去接。厅内未名、朱砂与庆林知他是真的不会武功,不由得齐齐惊呼,正要出手相护,解去他的危势,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竟如同泥牛入海,此刻完全提不上劲!


-tbc-


我为啥不好好写谈恋爱呢,真是自找苦吃…………(悲伤地哭倒在地

酒盖子那段我瞎掰的,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评论(45)
热度(331)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2015-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