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不还唯少年

有情人 谁来体恤 天下事 合久必分

[琅琊榜][蔺苏] 一寸欢喜 (18)

啊啊啊表白啦!其实这段我早就想好了,结果写出来好像没当初脑内的萌,嘤嘤嘤。希望大家喜欢,不喜欢也不要告诉我(。




应无所住



“林殊哥哥,我是言豫津!我爹让我们来找你!咦,景睿,景睿,你过来啊……你脸怎么红啦?不是一直挺想找他教骑马的么?”

“霓凰难得来一趟金陵,你跟景琰还撇下她一起出去玩儿,这像什么话?皇祖母可是有心将她许配于你的……”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解读经文时,切记要明白经文本意,亦要明白经文所说,两者均是与药。”

“我晓得,你又要跟你爹出征了。记住,小殊,你一直是娘亲的骄傲……今天进宫,景禹都跟我夸你了。有你这样的儿子,娘亲真的很高兴。”

“等东海那边完事儿了,你也该从北境归来啦。替我好好给完颜列那厮好看!”

“什么?要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哎,我尽量吧!”

“……活下去!小殊……活下去!”

“但愿严冬早去,春意长留,万物复苏……对!就叫梅长苏好了,你看如何?”

“长苏,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你害怕自己有太多牵挂,以后行事会百般顾忌,所以不愿与人倾心相交,是也不是?”

“你洞悉人心,机关算尽,那我便咒你终有一天,不得不去算计自己心里最看重的人!”

“永无所著的真心,与不断出生一切妄心。心如明镜,如无所住,而生之心,利万像。”

“若人死后真的有魂灵……上了奈何桥,喝下一碗孟婆汤,谁还记得谁?”


琼楼玉宇,青灯佛影,月照黄沙,金戈铁马……梦中他总是旧地重游,而那些故人也总是会紧紧相随于后;他们的音容笑貌皆然一如往昔,让他想微笑又想流泪。当然了,偶尔他也是会梦到蔺晨的。有那么几次,他梦到了自己还在琅琊阁养病的那一年,梦里有在他塌前口若悬河、手舞足蹈的少阁主以及房内弥漫着的清郁药香。若是身体不舒服,那么他梦到蔺晨的几率会大些。人都是自私的,便是他也无法免俗:一旦蔺晨出现在他的梦里,即便只是拢着手,一言不发地站在那望着他笑,他都会觉得安心许多。

脱胎换骨之后,为了日后的平反大计考虑,梅长苏竭尽全力地让自己表面上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往日痕迹,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全然相反的,作为林殊时的点点滴滴却被铭记得更为深切了。

这其实也是一种格外的刻骨煎熬,他正在努力地变成另一个人,但又不能将往事遗忘。即使舍弃了轮廓,他骨子里还是林家的儿子。除了这么做,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或者说,他不允许自己有选择的余地。


梅长苏一睁眼,映入视线里的仍旧是蔺晨那张脸,这位少阁主的神色还是跟以前在琅琊阁里的那些日日夜夜一般,既像是在担心他的病人再也无法回到这世间,又仿佛十分笃定梅长苏肯定会再度从鬼门关被他给抢回来。

蔺晨是梅长苏重生之后处了时间最长的人。他帮了梅长苏太多,就连“梅长苏”这个名字都是他给起的。梅长苏很清楚,蔺晨不似自己,生来洒脱,心中一向没有多少执念。他所贪恋的是声色犬马,他不似许多人奢望于永恒长久。蔺晨所追求的,统统是转瞬即逝之物。若不幸失去了其中一样的话,蔺晨也不至于太过伤心,因为他还有许许多多可替代之物可以继续追逐下去。世间名利,更不会是他这样的人会放在眼里的了。

若是以前的自己,或许是会与蔺晨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友,毕竟他的父亲和蔺老阁主一人身在朝堂,一人远在江湖都能保持了十多年的友谊。但他不再是林殊了。梅长苏深知,自己早晚会彻底变成一个林殊会厌恶的人,一个拥有铁石心肠的阴诡之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甚至有些言语说出口后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真假与否。但蔺晨似乎——仿佛还挺喜欢这样的他,尽管他们在过去与将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有的时候梅长苏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看透过蔺晨。这般地信任、依赖着一个自己看不透的局外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不应当的,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或者说,他不愿去思考是否还有别的选择。

蔺晨瞧他盯着自己出神,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过了会儿才开口问道:“醒啦?”

“你来了。”

“若我不来,以后怕是就见不到你了。哎呦,好一场及时雨啊。”这句话若是外人闻之,必觉惊心动魄,但蔺晨的口吻仍是十足十的轻描淡写。他站起身,把一碗熬得软糯无比的五谷粥递到了梅长苏嘴边,“小苏苏,是不是感觉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每次一犯困,就听到你那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连个盹儿都没法打。所以快给我吃干净了!”

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贫,梅长苏心想道。他接过那碗温度正好的养胃良品,也不去感叹蔺晨的周全与体贴了,他连谢都懒得说,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大概是他神志还未完全清醒,整个人似乎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缘故。

蔺晨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低声道:“长苏,我去查过了,那天给你送吃食的不是往常的那位酒馆小厮,是从别处新来的。少量的榛子粉末被混在了其中一样糕点之中,完全看不出来,所以才被你误食。”

“你杀了他?”梅长苏的反应很快,他神色一凛,“你觉得他是被人指使来试探我身份的吗?我觉得这是个巧合,榛子是做糕点常见的材料,那天是我太过大意了……”

蔺晨摇摇头,“放心,我并非那么草菅人命的狠毒角色。但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对吧?总之,若查不清楚,他的下半辈子就要在我琅琊阁里过了。其实也不是坏事,我保证让他过得舒舒服服的。”

蔺晨有他的道理和坚持,梅长苏难得没再继续跟他争辩,可能是脑子真的有些迷糊了。

“说起来,阙伯呢?我让他去调查李重心……”

“非常遗憾,那人已经死了。据阙伯说,应该是天泉山庄的人下得手,卓鼎风果然是谢玉背后的江湖势力呐。如你我所料,那位身世传奇的两姓之子,正好成了两家连接在一起的绝佳纽带……”

梅长苏回忆了一下那个脸蛋圆圆,每次春猎都喜欢跟在他身后的萧景睿,叹了口气,“那么,李重心这条线索是断了。”

“也没完全断掉,我已经让阙伯去寻访另外几位了。不过,长苏你在季川也待够了吧?这都大半年了,江左盟最近有点儿内乱,那位陆宗主的事儿我记得也跟你说过的。我看是个眼下正是个不可错过的好时机,上回游仙坊里乐长老不就挺看好你的,若你出面献计,他想必会愿意举荐你……我们好好准备准备,也是时候你掌握点实实在在的江湖势力了。甄平和黎纲给琅琊阁来了信,如今他们可以到你身边来助你了,药王谷那边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梅长苏刚张口,蔺晨就阻住了他的话头,“其实,我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但还是先说了让你放下心。还有些旁的事儿嘛,暂且可以放一放。”

蔺晨清了清嗓子,“长苏,我不想等了。我们现在就把话敞开了说罢,免得你又要我去给你找把什么胡琴来。”琅琊阁的少阁主忽地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情来,就像位精打细算的生意人,毕竟他琅琊阁做的其实就是情报贩卖的买卖,但蔺晨眼底那抹难以忽略的真情让梅长苏觉得心里一颤,连呼吸都要停滞住了。

“怎么,你很怕我跟你表白心意吗?”蔺晨看穿了梅长苏的僵硬,他笑嘻嘻地凑近了,还死皮赖脸地握住梅长苏的手腕,“梅长苏,你听好了,我喜欢你。”

半晌,梅长苏才把胸腔中的那口气吐出来,幸好他的语调倒还是维持了波澜不惊,“是吗?可连我自己都不怎么喜欢现在的自己。”

蔺晨明白他的意思,梅长苏并不是在顾影自怜,他那颗属于林殊的赤子之心,被生生塞进了一树病梅之内,自然是不会乐意的。

“有人喜欢那光风霁月、铁马金戈的疏阔,当然也有人中意暗香疏影、苔枝缀玉的幽独。”蔺晨说得非常认真,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梅长苏,“长苏,你要走的这条路,注定了以后这世上会有人恨你畏你,但你也记住,这世上自也有人爱你护你。”

梅长苏沉默了一阵,问道:“你不怕我以后利用于你?”

“嗨,那都不是事儿。我本来就答应了要全心全意帮你的,又何来利用一说?”说到此处,蔺晨突然将话锋一转,面色一沉,“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在任何事情上瞒着我,相对的,我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瞒你,咱们之间不搞那套虚的。当然,你不答应我其实也没所谓,我自是有能力让你没法骗我的。你愿意相信我,那当然更好。”

蔺晨是说到做到的人,尤其是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梅长苏再度无言片刻,轻声道:“我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故而,或许难免会辜负你的期许……你就不担心,自己到时——”

他话一出口,蔺晨真的开始对他翻白眼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手道:“从现在开始,你再问我这琅琊阁少阁主一个问题,我得收银子了。刚才那一问,开价一千两,把银票摆这儿我就立即告诉你答案。”

“蔺晨,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个问题很贵的啊,一万两!”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是你手下的第一个病人,所以才这么看重我?”

“这个问题嘛,可以不收你钱。实话说,除你之外,我以后也不打算医别的人了。一个就够呛啊!”

“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确定自己不会有一天为你现在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十万两,一口价,童叟无欺。”蔺晨袖起手,脑袋微微撇开,像是很生梅长苏的气,但又拿他没辙。两人后来共处的日子里,梅长苏无数次见到蔺晨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

“蔺少阁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梅长苏慢悠悠地道,蔺晨瞧他神色莫测,觉得这最后一问肯定得有些意思,便笑道:“说吧。嘿嘿,问得好点的,说不定我心一软就不要银子了。”

“良辰美景,阙伯也不在近旁,你还等什么呢?我记得柳下惠不是你的风格啊。”

这回轮到蔺晨说不出话了,几千几万个大罗神仙仿佛都在他跟前起舞,让他眼花缭乱。实话说,他没想到梅长苏会这么干脆的答应自己。

眼看蔺晨半天没反应,梅长苏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是不是我的脸还没消肿?啊,手上也有点疹子没褪净,还有……”

然后,梅长苏这句话的后半截被蔺晨的舌头给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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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