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不还唯少年

有情人 谁来体恤 天下事 合久必分

[琅琊榜][蔺苏] 一寸欢喜 (35)

妈呀,赶着末班车,祝丸子生日快乐啦!

等本子搞完了一定好好送你一份礼!




岁朝把笔



开文三十四年,云南王穆深战死沙场,其长女霓凰郡主临危受命,披甲迎战楚越国大军,率十万铁骑镇守南境。

开文三十六年,琅琊阁的老阁主下山云游,离去时唯有一老奴相伴;他数载不归,阁内事务已统统交到了独子手中。

开文三十七年,江左盟的总舵从临江半岛迁到廊州近郊的山峦之中;翠峨为嶂,群峰若帘,便是寒医荀珍都赞其为宜于修养的仙境。

开文三十九年,宫羽前往金陵,投入妙音坊的十三先生门下,于元宵夜宴上一曲成名;可惜不管是俊俏倜傥的纨绔少年,还是文采沛然的世家子弟,竟无一人得她垂青。

开文四十年,梅长苏登上了琅琊公子榜榜首。江左梅郎之名,在武林中已是无人不晓。提到这个梅长苏,浮现于人们脑海中的是执掌天下第一大帮的神秘宗主,是束中天所吟那句“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里的温润君子,也是满腹计谋、手段层出不穷的无双智士。

正如蔺晨多年前所料,有人厌他恨他畏他,也有人爱他敬他护他。


此时离梅长苏重返金陵,还有整整六年时间。

那时候,言侯仍会待在府中陪着儿子守岁,靖王刚发现了掖幽庭里的庭生,悬镜使夏冬回绝了师兄夏春的好意安排,发誓自己此生不再嫁人。

再过三年,琅琊阁才会将“得麒麟才子者得天下”的锦囊交给北燕来的皇子。

再过五年,萧景睿才会在秦岭之上遇到梅长苏,两人因一次看似无心的赠梅而结下缘份。


这些年来,梅长苏与蔺晨聚少离多也好,聚多离少也罢,总归是在分离中等待着重聚,重聚之后又难免再度分离。

说来也奇怪,他们不知从何时起不再习惯一本正经地谈话——便是有一人说出了尖锐的话语,另一人也总能轻描淡写地化解。

蔺晨,蔺晨。梅长苏喊他的名字时总是面带微笑。梅长苏望向飞流的目光如春潮夜雪般温柔无边。但他做某个决定之前,愈来愈少去问旁人的意见;比起眯着眼开怀大笑,他沉思不语的时候愈来愈多。

而蔺晨似是失去了对梅长苏恼怒的气力:既然无法插足,无力干涉,那么便只能等待。不晓得是梅长苏彻底改变了他,抑或是无情流逝的岁月已经将他身上的棱角逐一磨平;仅剩的,是连心愿都逐渐隐没不见的怀念与宽宥。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不是没有争吵过。某年的冬至,两人在琅琊山上赏雪,原本微不足道的口角之争,在不知不觉中却变成了一场几近决裂的分歧。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就连蔺晨都不大记得具体缘由:无非是促膝把酒,纵谈古今,论朝代之覆灭,辩人心之所向。

蔺晨喝得多了,他大着舌头,语带讥讽地说,你舅舅这样贪权的皇帝,在史书上绝非空前,亦不会是绝后。你父亲倒是千古难见的忠臣良将,当真可惜。

蔺晨那时是真有些醉了,把自己心窝子里藏的话一股脑子全倒了出来。他说如今两位皇子互相倾轧,一门心思都是顾着拉党结派、邀宠固宠,大臣志在禄位金钱,百官专务钻营阿谀,小民疾苦而无告;他说这天下之势,已如河决不可复塞,鱼烂不可复收。他说天地如熔炉,礼化如囚枷,你们这些圣贤节烈,便是注定了世世代代入其彀中——这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梅长苏静静听他说完,手边的药酒还冒着热气。他低头饮尽,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回道,只要蔺少阁主心中无家无国无君,便可以嘲尽天下人;只要琅琊阁不站在任何一方,谁的生意都来者不拒,那定将立于不败之地。

两人其实都晓得自己方才说了过分的话,但又硬着心肠都不肯收回,再而三地无视对方抛出的台阶。

最终还是梅长苏道:“我早说过,你我并非一路人——”

“所以你就盼着我早些对你死心,是不是?”蔺晨气急,自亭中走出,拔剑斩向院中的老梅。梅树晃得厉害,就连那些枝头半开的白梅也了落下来,洒了蔺晨一身。

梅长苏一言不发,不再接话。他走过来将蔺晨肩上的花瓣放入自己袖中。他略微侧首的动作带下了自己肩上的白雪,簌簌落了一袖;一时之间,花似雪,雪似花,竟是分不清了。

“长苏,你……”蔺晨瞧着他,一颗心登时软下来了大半,他长叹道:“你总这么讲。到底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梅长苏摇头答道:“都不是。我是怕你有一日会恨我,那还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暗香幽幽,闻言蔺晨当真觉得手中的剑沉了起来;他蓦地里想起了父亲下山云游时问他的话。

“晨儿,你已经长大了,要过怎样的日子,由你自己决定。你是最清楚他状况的人……往后你当真不会后悔么?”

那时蔺晨是这么回答的:“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跟他多过一日,便多一寸欢喜,我也不亏。”


蔺晨闭上眼又睁开。他认真地想过了,直至今日,他待梅长苏之心仍是分毫未改。

于是他把剑丢到雪地上,走到梅长苏身边揽住他,低声道:“长苏,这儿冷,我们回屋去,好不好?”

“……你会助我回金陵的吧?”

面对梅长苏的请求,蔺晨有一千个理由拒绝,但总是有更多一个理由答应。

过了片刻,琅琊阁的少阁主重重叹了口气,他承诺道:“从今往后,只要你不是去自寻死路……我绝不多言一句。”

几年后,梅长苏当真铁着一颗心自赴死地、百无怨尤,那便不是蔺晨当日所能料到的了。他更没料到的自己居然心甘情愿地陪着他虽千万人吾往矣。


江左盟的总舵内,黎纲望着远去的两位金陵来的公子哥,垂首叹息。他踟蹰了许久,最后还是不敢去东厢找蔺晨。他自忖上回于蔺公子与自家少帅的事儿多了嘴,讲不定得罪了这位琅琊阁的少阁主,于是这次也不敢再犯,就怕把事儿搞砸。但他又十分担心梅长苏没了蔺晨这个妙手大夫,日子会不好过;要知道,便是蔺晨在身边,每到冬天,梅长苏旧疾复发的危势都足够把他吓得魂飞魄散。黎纲好说歹说,总归甄平答应了去探探蔺晨的口风。


其实甄平也是老大不愿意,他这才踏入了院子,远远便听到了蔺晨和飞流正在打闹。说来有趣,按说以飞流的身手,逃离蔺晨的魔掌当是不难了,但偏偏每次他都会被蔺晨逮住。

“……小飞流,跑啥呢!你蔺晨哥哥准备去南楚了,临行前要同你说两句体己话儿!快过来!”

飞流左闪右躲,可惜柱子和假山都挡不了蔺晨,“不跳舞!坏人!”

蔺晨忆起上回飞流被他打扮成了一只绿孔雀蹦蹦跳跳的模样,不由笑得前仰后合,“好好好,不跳舞!我们只说话。飞流呀,你是不是很怕苏哥哥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提到梅长苏,飞流睁圆了眼,也不再跑了,他停住脚步,认真回道:“怕!苏哥哥,不走!”

蔺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他伸手捏了捏飞流的脸。小孩儿如今长大了不少,个子已到他跟梅长苏的胸口了。可他的脸蛋儿捏起来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于是蔺晨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其实我也怕呀。所以呢,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苏哥哥,你要时刻看着他,不要让他被别人欺负,也不要让他自己一个人偷偷走掉……好不好?”

“……好!”

“那我们是约好了?”

“约好啦!”

飞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慑于蔺晨的淫威,等蔺晨一松开手,他又躲得没影儿了。


甄平在一旁瞧着,莫名有些心酸,“……蔺公子。”

“呦,是你啊。”蔺晨倒是神色如常,他揣起手,扭头就往屋里走。

“蔺公子……”甄平连忙几步跟上,吞吞吐吐了半天,道:“蔺公子,你……你为何不跟宗主一道去金陵呢?南楚那边,其实换一个人也行——”

蔺晨白了他一眼,“你说得什么话?要骗得动南楚的皇室,你以为什么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吗?那你去试试看?”

“咳。话虽如此,但宗主的身体……”

“我跟晏大夫打了个赌,为了不砸自己的招牌,他会尽力的。他的医术,你大可放心。比起我,恐怕晏大夫更有办法逼长苏按时吃药、按时休息。”

甄平不再答话,只是继续跟着蔺晨,神色郁郁。蔺晨被他瞧得心里发毛,只得坦白道:“是,是!我的确不想陪他去金陵。我不想去看熬灯油,尤其那还是我一直喜欢着的一盏灯。他要做的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他那样,心里定然不快活;他看我不快活,心里肯定也跟着不快活。那我又何必去给他、也给我自己找不快活呢?长苏殚精竭虑这么多年……不如就让他放开了手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总是无憾无悔。”



倘若把日子再推前几天——回到蔺晨来廊州前的那天。琅琊阁真正的主人行至院中,碰巧瞄到了那株老梅树身上的剑痕。他驻足许久,不由感叹万千:自己手中依然持剑,但心境早已不复当初。。

其实那天蔺晨并没有将话都对梅长苏说尽。他本还想说,长苏,你别回金陵了,如果你想报仇,我寻个法子,去替你杀了皇帝老儿,你呢,就安安心心跟我逍遥快活去,不要再管这些是是非非……反正到头来,你所谓的信念与坚守都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罢了。待千百年之后,谁还识得什么祁王、谁还知道这世上曾有蒙冤的赤焰军与林家?


或许蔺晨的豁达是正确的,又或许梅长苏的坚持是正确,但正确与否,并不那么重要了。

蔺晨当年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都随着岁月化为了点点浮光,尽散于琅琊山的渺渺云雾间。




-tbc-


我把郡主统领南境的年份推后了一些,按小说的说法,她十七岁就挂帅了。我觉得也太残忍了些……好吧,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前面都没写这个,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这里就可以结局了,但我本着一颗要he的心,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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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13